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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國華
文化工作者

 孩子笑容刺痛我的心

  那個晚上,是搬家離開汐止之後的不久,我和兒子回到過去的住所整理雜物。那裡是兒子出生、成長到七歲的地方,他離開子宮後的第一個家。

  離開前,帶兒子去鄰近商店買東西。走在樟樹國小旁的人行道,兒子突然拔腳飛奔,很快就領先我許多。這裡是他幼時經常散步的地方,從坐著娃娃被推著走,到抱著足球拉我一起去校園踢球。這條路他熟透了。

  兒子遠去的背影,我想捉弄他一下,閃身避到樹後,偷看他的反應。果然,兒子跑到人行道盡頭,帶著笑容回頭找爸比,但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。爸比不見了!他這時候一定在想,爸比跑到哪去了?

  他沒有慌張,嚴肅的回頭走來,帶著篤定的神情,但眼中存著一抹憂慮和惶恐。我不忍心,故意把頭伸出樹後,自曝形跡。他看到我,笑了,奔跑過來,口中喊著:「爸比,我就知道你躲起來了!」

  我看著他在路燈下閃爍的黑髮。那幸福的笑容,刺痛我的心。

  有多少孩子,快樂的向前跑開之後,回過頭來尋找以為在玩捉迷藏的父母,但卻永遠找不到?多少孩子在遭受變故之後,臉龐從此不再有笑?多少孩子提早經歷人世酸楚,默默在心中釀著苦酒?孩子的笑容是多麼動人,那是天使給世人的禮物,但並不是每個孩子都會笑。

  從兒子四歲開始,我愛上兒童劇。老婆總是看著韓劇哭哭笑笑,我呢,帶著孩子坐在劇場裡,心情隨兒童劇起起落落。我發現,兒童劇是個美麗的媒介,能夠讓全場孩子蹦蹦跳跳。看著一屋子笑到東歪西倒的孩子,我常認為,太平盛世不過如此。

  但,坐在劇場中的孩子,是好命的一群都市小子,父母有能力、有機會陪著一起看戲。更多地方的孩子,難得看到兒童劇,夢裡不曾有過這些奇幻美麗的故事。

  感謝紙風車要為319鄉的孩子演戲。我不懂,是什麼力量,會讓李永豐發願讓全台灣的孩子,在成長過程中至少有機會看到一次兒童劇?我彷彿看到一位天使,用長長的火柴棒點燃一個又一個的蠟蠋;每個蠟蠋暈暈地亮起來,就是一個孩子的笑容。

  我祈願要讓天使手中的火柴,再增加一點點長度,點燃更多燭光。我要捐一千元給汐止,雖然那裡沒有一個孩子我認識,但我兒子曾經是汐止的一個孩子,那裡是他的「出生地」。我還要捐給其他318個鄉鎮,每個鄉鎮一百元,祝福紙風車成功在台灣遍地製造孩子的笑容,那種可以刺痛人心的幸福笑容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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